燃尽悲伤

我逗比起来不是鹿:

“我想找一个东西,它应该是我一直在找的。”骑士说。


王不置可否。


“那么就找到它,”他说,“然后得到它。”


骑士摇头了。


“不。”他说。


“找到和得到,是不一样的。”他又说。


王示意骑士继续说下去。事实上王非常无聊,他戴着王冠陷入了长久的停滞。在他看来,这个世界的流动总是太缓慢了,与人的对话也不能使齿轮加速转动。


甚至有种只要加快速度,就会发出中断碎裂的声音错觉。


“您见过海吗?”骑士反问。


“皇城在大陆中央,”王说,“海在大陆极端。”


“在大陆的最北,我曾经想象我会看到一片海。”骑士说。


“天空与海洋应该是有界限的,不然就不是天空也不是海了。我想象我看到的海,书上说海是蓝色的,所以我就想‘那么海跟天空一样的吗?’。可是有人说不对,我问他为什么。他说,‘如果天空和大海是一样的颜色,那么就没有分别了,我们也不需要区分他们。’”


“我觉得他说的有自己的道理,可是我又觉得哪里不对。”


王熄灭了夜晚房间的灯火。


在遥远以后的今天,只剩下王与骑士在这里进行宛如久违童年的谈话。


“我想象天空的蓝色应该是一种很淡很淡的蓝,像是飘了一层白雾,所以我们会看到云。我又想,海的蓝色应该深一些,就像我们之前开采到的宝石水晶,又像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个别国公主带着的项链,他们说那是一种东国特产的罕见的翡翠,我不相信,我觉得翡翠应该更绿一些。”


“就像你的眼睛。”王说,他轻轻说话。


“我又想着,天空和海为什么能够分开呢?它们之间有着什么呢?有人说那是境界线,是边际线。因为天空到尾就是海,海到头就是天空。那条线,我又想象是什么,是不是有人画上去的线呢,还是说是历史中哪个人主持建立的城墙呢。神话都这么说,至高无上的神创造了世界,分开了大地和天空,祂把水聚集成为了海,鱼随着迁移分为两路,所以有了咸味的水和无味的水。”


“那有什么区别吗?”王说,“你看不到它就只能想象,你注定只能活在这里死在这里。”


“你是个没胆子的人,你从来就没想过离开。”王说。


“您骂得对,我的王。可是遇到您,我不曾后悔过。”骑士说。


“我是谁呢,你又是谁呢。我跟你之间又有着什么呢。”王说,“又说不定天空跟大海没你说的那么厉害,我们只是看不到海,就想象它大得像是鲸鱼。人都是愚蠢无知的,所以我们硬要用自己知道的知识去解释一切。也许天空和大海到最后就是连在一起的,我们还没走到尽头所以看不到它。”


“你还想说什么,让我猜猜我们的骑士想说什么。你说这样就不存在天空和海了。可是骑士,我们不知道,我们的王国就是我们的世界,你在说的是世界以外的东西,那就是不需要知道的东西了。是的我很想离开,但是你阻止了我,但那没用,你以为你阻止了我,但是是我自己想要留下的。”


“您曾经有机会看到海的。”骑士只是如此说着。


“这是我的决定。”王也只是如此说着。


区别没有意义,可能中间只是过渡的白色和蓝色,白色是天,蓝色是水。这没意义。


所以不需要期待。


王说。


“不要浪费你的怜悯。”王说。


“这不是骑士的怜悯。”骑士说,他们在黑暗中对视,“这是属于我的,属于我的。”


“那么就扔掉它。”王说。


“等我死成尸体,等我只能埋在地里什么都看不见,再把你的怜悯捡起来丢到我身上吧。”








“毕竟那时候,我只能选择接受,不是吗?”王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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